徐田浩
“光子片兒!”這個聽起來“響當當”、叫起來卻讓人內心感覺無比復雜的名字,是電視劇《人世間》中給我留下的印象最深的一個名字。
“衣、食、住、行”,這4個字,是自打我們出生開始就始終伴隨的4個字。出生于20世紀80年代的我,雖然說對這4個字感觸都很深,但是,感覺上變化最大、感觸最深的還是那個“住”字。房屋,搜狗百科是這么解釋的:房屋,是人建造的以供居住的建筑物,一般有墻壁和屋頂,內部則區隔出房間,但也可不隔間。房屋是家庭的基體,是人類生存的寄托,在屋內可避開外界一切干擾,可抵擋各種天氣變化,還可和自己的親人享受自在的生活。
1986年冬季,我出生在贛榆縣馬站鄉吳功村,當時家里住的房屋是年輕的父母在家人和鄉親的幫助下自建的比較簡陋的舊式瓦房,房間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倒是院子蠻寬闊。記憶中,我是住在堂屋(客廳)西側的臥室。對那個房屋的印象基本停留在兩處,一是堂屋,一是鍋屋(灶臺、各種鍋所在的房屋,也就是廚房)。小時候,家里來客人、來親戚時,按照家里的規矩,小孩子是不能上桌的,每次有人來做客時,我都和妹妹坐在堂屋門口,眼巴巴看著,直到客人走了,還會把好吃的給我們留一些,我們便一躍而上,狼吞虎咽一番。對鍋屋的印象主要是每天起早貪黑賣豆腐的母親,那時的父親經常外出打工,干著捻船匠的活。突然有一天,父親回來,買了一臺做豆腐的機器。打那時起,母親就開始賣豆腐了,一直到后來來縣城幫我帶孩子,賣了差不多20年。后來才知道,那臺機器,也是我們村第一臺做豆腐的機器,其他人家都是用石磨磨豆腐的。
后來,我所就讀的村小搬到了位于村子西側的新校舍。家里生活條件也好了一些,父母就開始操持建新房了。那時的我隨著年齡的增長,記事也越來越清楚了。當時,老房子拆了,建新房子的那塊地還是個菜園子,父親費了很大一番勁才建好了一座新式瓦房。1997年,我們一家也從暫住的鄉親的房子里搬了過去。直到現在,父親還經常說,我們是香港回歸那一年搬的新家。以前不明白,后來看了作家蔡崇達寫的《皮囊》一書中關于母親的房子的故事,才明白那房子在父親心中的地位。在這個新式瓦房里,我度過了小學后半段、初中、高中、大學,直到參加工作、結婚生子……這20多年里,家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我和妹妹都從和泥巴玩兒的小孩變成了父母眼中對社會有用的人,父母都從年富力強的“勞動力”來到年近60的花甲之年,我和妹妹也都從少不更事的少年變成已經成家、為人父母的中年。尤其是我,在父母的全力幫助下,在城里也買了房……
轉眼間來到了21世紀的第2個10年。我的家鄉發展的越來越快,昔日的馬站鄉(已劃歸柘汪鎮)早已改為贛榆區柘汪鎮,我的籍貫也從贛榆縣改成連云港市(地級市的區是不能作為籍貫填寫的)。家鄉的臨港產業園和連云港港口贛榆港區的發展,極大地帶動了當地的產業發展和鄉村振興,村里很多外出打工的年輕人紛紛返鄉到工廠上班或者自己創業。與此同時,村里的住房條件也得到了極大改善,村里的樓房越來越多,村莊的環境也越來越漂亮。2020年,建了23年的新式瓦房顯得落后了不少,而且房屋也出現一些需要修繕的情況。最終,在父親和三大爺(伯父的意思)的提議下,又開始破土動工,建起了鄉間小別墅。我因為在同市的東海縣忙于工作和孩子,母親也在幫我帶孩子,都無法幫父親一起建房,就只能偶爾出謀劃策。這套房屋建設的主要任務基本上都落在了父親身上,父親一個人在家既要干活又要建房,雖然說都是有資質的施工隊承建,但是父親還是操勞了很多。去年,這棟鄉間小別墅終于建好,我們開心地搬進了家里的第三處房屋,一家人圍著桌子吃了一頓美美的飯,吃飯間,我發現,父親兩鬢的白發又多了一些,可是他臉上的幸福感明顯比以前也多了一些。
30多年間,從起初的老式瓦房到新式瓦房,到我和妹妹都在城里買房定居,再到鄉間小別墅,房屋的變遷見證著我們成長的歷程,一間間房屋的拆除似乎象征著我們人生中一段段歷程的結束,一間間房屋的建起又似乎意味著我們人生中一段段嶄新故事的開啟。去年,我們的大家庭被鎮里評為“文明家庭”,我和我的小家庭先后被評為江蘇省生態環境系統最美家庭和東海縣第三屆文明家庭。和《人世間》中“光子片兒”的人們相比,我們要幸福不少,這都要感恩于父母的辛勤付出,也要感謝地方經濟社會發展帶來的良好環境。
關于房屋的故事有很多,許多文人墨客都曾用筆墨記錄著這些故事。著名詩人海子曾在他的詩作《房屋》中寫道,那泥沙相會,那狂風奔走,如巨蟻,那雨天雨地哭得有情有義,而愛情房屋溫情地坐著,遮蔽母親也遮蔽海子,遮蔽你也遮蔽我。
而我要說:“那孩童,在門前,曾等你回來。那少年,在屋中,曾與你爭吵、也曾與你相擁。那青年,在城里,仍有你呵護。那孩兒,在心里,永遠念你、愛你。他,永遠是你的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