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過幾屆世界杯

劉建兵

國慶節期間出差廣州，在地鐵的一個櫥窗里匆匆瞥到一則廣告：“青春不過幾屆世界杯……”等我回味完這句話，就像一支箭擊中了我，走過去了好遠，又回頭重新走到廣告前，拿手機拍下照片。

卡塔爾的第二十二屆世界杯足球賽很快就要開始了，但我已經遠不像青春時那么狂熱和迷戀了，但青春的記憶卻隨著每一次的世界杯歷久彌新。

我是1982年西班牙的第十二屆世界杯開始看球的。當時我讀初中，幾乎每天下午放學就在新海中學操場上踢球，一直到操場上天黑得看不到球了，才回家。在課堂上悄悄畫長發披肩的足球運動員，那是阿根廷球星肯佩斯，我的偶像。

世界杯開始了，那時家里還沒有電視，我驚喜地發現放學路上，毛巾廠旁邊有一戶人家，通過窗戶可以看到他家的9英寸黑白電視機里的比賽現場直播，盡管圍在他家窗口的人里三層外三層，但主人把電視聲音調得很大，我們觀眾也默契地屏住呼吸，控制住情緒，所以能清楚地聽到播音員宋世雄的激情解說，我已經感覺到過年一樣的幸福了。那天一下晚自習，我就拼命蹬自行車，心急火燎地趴在他家窗戶口，正好是點球！我記不得是哪個國家隊隊員罰球了，我只記得意大利隊的門神左夫，冷靜地走到門中央，向右魚躍，迎著飛過來的球，空中將球擊出……解說員的聲音被我們圍觀人群的驚呼吼叫聲淹沒了，但很快就安靜下來，大家相互提醒，聲音小點，別吵著別人。這一幕至今難忘。

1986年墨西哥世界杯期間，家里還沒有電視，我19歲剛剛工作，還在實習期。天天晚上值班，單位會議室有個十四英寸的大彩電。這也許是我工作后的第一個福利，白天設置好小鬧鐘，半夜再困也起來，記得和我一起值班的小王，迷迷糊糊不愿看球，被我掀床單、揪耳朵看了巴西和法國隊的精彩大戰，結果記不得了，只記得他起床時滿臉的不爽和比賽時興奮得亂吼。當然也記得馬拉多納的過關斬將和上帝之手。更記得剛工作時的青澀和對生活懵懂的憧憬。

1990年意大利世界杯時，我23歲，在原新浦區的路南街道參加全國第四次人口普查，工作千頭萬緒，中午晚上都要走街串巷登記核查。但還是抽時間看比賽，這時候，家里已經有了彩色21英寸電視機。這一屆世界杯，給我印象最深的是開幕式模特華麗的走秀，還有聯邦德國隊的球星克林斯曼飄逸金發的甩頭攻門和馬拉多納落寞的離場。這屆比賽也有人陪著看球了。

1994年美國世界杯時，我27歲了，公司從安徽臨泉進貨準備出口的芝麻中發現摻雜大量泥土，我到東辛農場的加工車間負責芝麻篩選的監理工作，晚上在招待所房間里看球。記得最清楚的是沙特隊的奧維蘭一個人狂奔70米破門比利時，是本屆世界杯最精彩的進球，當時真開心，為亞洲榮耀，隔壁房間也是一片歡呼聲。這一屆世界杯，我有了自己的家。

這一切就好像發生在昨天，青春也就這幾屆世界杯就結束了，想起世界杯就會想起當時的點點滴滴。前些日子，偶遇一起看86年世界杯的老王，他說再有一屆世界杯就退休了。

青春不過幾屆世界杯，人生其實也不過幾屆世界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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