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常去散步的妙耳山

孔濤

狗耳巷是南京市中山北路省總工會北門的一條小巷，妙耳山是附近一座小山。曾聽同事說，妙耳山小巧玲瓏，非常清幽，適宜散步。閑暇時，我在附近溜達，但很長時間不曾看到此山。直到有一天，站在單位樓房的高層，同事指著西邊的一片碧綠說，那就是妙耳山！哦，此山猶如一塊溫婉的碧玉，體量不大，像一個精致的盆景，鑲嵌在林立的樓宇中。由于地處小區中間，不刻意尋找，一般人還真難發現這座小山。

一個午后，我出狗耳巷，入校門口，七繞八拐，終于來到妙耳山腳下。此山不高，但大樹參天，濃蔭蔽日，野趣天成。信步拾梯而上，林間鳥兒啁啾，遍地野草野花。那一瞬間，恍然覺得自己身處野外，遠離了都市喧囂。山上修建了亭子和長廊，閑暇時坐坐十分愜意，好一個清涼去處。

山頂有處破敗的建筑，鐵絲網圍擋，不能近察，只見一闊大圓臺，欄桿周回，邊有階臺通上，鄰近還有樓臺的斷壁殘垣和一座廢棄的水塔。從涼亭里乘涼的老人口中得知，這里竟然是中國第一個雷達研究所！“抗戰結束后，在這里籌建了一個電訊器材修理所，修理二戰中日軍與美軍遺留在中國的廢舊雷達，這里算是中國雷達工業的發源地了！”老人說。為什么建在這里？無從考證，但是用“妙耳”捕捉雷達訊號，不能不讓人驚異，是否有某種冥冥的天意。

后來，隨著了解的深入，發現妙耳山不僅是座“歷史山”，還是座“文化山”。魯迅、周作人兄弟倆就曾是妙耳山的游客。1898年12月，魯迅來到礦路學堂學習，學堂在現在魯迅園位置，位于妙耳山北側。當時，周作人正在中山北路下關的江南水師學堂學習，經常來找哥哥玩。周作人在回憶文章《懷舊之二》中寫道：“我們在校時，每到晚飯后常往后山上去玩……一天傍晚，我和友人L出了學堂，向著半山的一座古廟走去，這是同學常來借了房間打麻將的地方……”

據附近老人講，從前的妙耳山還真不小，大致西到回龍橋，東到中山北路，南到模范中路，北到校門口。但隨著3503廠（南京際華三五零三服裝有限公司前身）的擴大，開始動手挖山，給職工建造宿舍，只留下了最東邊的一個山頭，成了小區中的美景。

一次散步中，突發奇想，狗耳巷和妙耳山兩地相距不遠，名字均有一個“耳”字，是偶然？巧合？還是有某種聯系？帶著這種疑問，查閱了相關的資料，《南京地名大全》記載：妙耳山，南京城北丘陵的一座小山，在歷史上有一定名氣。清代《江寧省城圖》中也記載了這座小山的山名。史料記載，妙耳山的都天廟早在明代就有了，當時廟務由一名叫妙耳的和尚掌管，因而得名。

相比之下，狗耳巷的歷史則相對較為簡單。傳說此地在古代為一條大溝，后填平成巷，名“溝兒巷”，后訛傳為“狗耳”，故名。隨著城市的發展，小巷道路曲折，樓宇錯立，倒真有點在狗耳里繞來繞去的意思了。

生活在妙耳山周邊的居民是幸福的，可以每日無間地親近自然，聆聽歷史的足音。改造老城、開發新城，保護好歷史遺存，延續城市文脈，才能使歷史和現代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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