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李文蕙
三毛的前半生,可以說是一個關于逃避社會最終卻為社會治愈的故事。她1948年隨父母遷居臺灣,上小學時,在姐姐的光環下,三毛儼然是個“笨孩子”。對老師的抵觸甚至于使她認為考試是一種屈辱,“你說你會了,別人不相信,偏要拿張白紙要你來證明。” 于是三毛沉浸在書籍構建的自我世界中,以一種青春期少年特有的、生硬而執拗的方式躲避外界的壓力。這種糟糕的情況在上中學后愈演愈烈,她漸漸出不得家門,不再與家里人同桌吃飯,不愿再融入人群……然而,輟學在家的日子卻極大地滿足了三毛的閱讀需求。在不斷閱讀與探索中,她逐漸想要真正地了解這個世界,了解自己。她期待有一雙睿智的眼睛能夠了解她的斑斕和荒蕪,能夠穿透最為本質的靈魂,直抵心靈深處那個真實的自己。
自此以后,旅行,便成為三毛人生的常態。她曾遠到歐洲、美洲,還有非洲的撒哈拉……在與人交往的過程中,她曾經的孤僻、自閉漸漸冰釋,恩師、父母、摯友、荷西……紛紛走入她的人生,她的心靈變得豐富而充實,如她自己所說,“當三毛還是二毛的時候”,她曾試圖用封閉自我躲避這個世界,而當她真正走向世界,社會中的人治愈了她,幫助她敞開內心,找到了真正的自我,并且學會了愛人的能力。真正的三毛是開朗的、熱情的,她有著俠客般飛揚的意氣,亦有著寸寸柔軟的情腸。正如繆塞爾所說:“走向世界,其實是走向內心。”只不過,這個“內心”已是一顆敞開的心。是的,當心靈找到了棲息之所,無論到哪里去,都不再是孤獨地流浪。
人生的漫漫長途,我們汲汲皇皇,夜往曉行,即便山高水遠,也阻礙不了走向世界的步伐。正所謂“凡心所向,素履之往,生如逆旅,一葦以航”。到世界去,并非只是簡單的離家外出、融入社會,它或許更像一種在漫游、歷險中對價值人生的找尋和實現,亦被一代代的前行者賦予了更為深沉的含義。到世界去,打破自我的封閉,敞開內心,去擁抱、融入一個更為廣闊和豐富多彩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