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鵲呼晴

□孔灝

大雪過后的早上

喜鵲呼晴

這讓它腳下的大樹顯得高遠

讓樹下的孔灝

顯得渺小

一停一歇的喜鵲聲

除了灑下陽光之外

一定還挾帶著什么

落地生根

這么多年

孔灝在大雪里想念過很多人

也愧對過很多人

大雪過后

孔灝真誠的嗓音

很微弱

呼晴的喜鵲

要么你灑下陽光之外還灑下些什么

要么 你比雪更潔白

此后的日子

每到冬天

都圍上同一條圍巾

那條米湯色的圍巾

很溫暖也很柔軟

就感到你的手又環住了我

也環住了那些 過去的時間

就走到枯樹下站站

看看樹

也讓樹看看我

然后一言不發地走開

留下風吹起頭發的背影

看起來 比樹茂盛

顯然

我還能夠避開落葉

等一場雪

雪落在圍巾上轉眼就融化了

它們使我冰涼

我使它們 溫暖如淚滴

春天的時候

去掉圍巾 剃個新頭

崗嘴村

暮色四合的時候

我正在一個偏僻的山村

看黃昏

在澗水上漂流

遠遠近近的犬吠如燈

一盞一盞地點亮

整個夜晚的寧靜

明明在沙漠中

為什么

突然又站在海岸上

時有萬木蔥蘢

時有寸草不生

暮色四合的時候

世界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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